小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你的法眼?”
窦寇章知道雪隐又在开始试探自己,所以他不再会上当,微微一笑,道:“先前听人说,大师年幼的时候,曾经偷了香油钱,不知可有此事?”
雪隐笑道:“那是老衲年幼时的无知所为。”
“窦某倒想听听。”
“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说出来恐有伤大雅。”
“佛家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大师乃学佛之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惭愧,既然窦施主想听,老衲就却之不恭了。”
雪隐说到这儿,面上露出了一丝怀想之色,缓缓地道:“老衲七岁的时候,流浪至一座山城,那山城中有一座‘无垠寺’,富丽堂皇,香火鼎盛。老衲因一时肚饿,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潜进寺中偷香油钱买食充饥。一次得逞,让老衲以为寺中僧人皆是无能之辈,又行二次。几次之后,可笑那些寺中僧人丝毫未觉。
有一晚,老衲又潜进寺中,得手之后,正欲离去,忽然灯火大亮,数十僧人涌至殿中,将老衲团团围住。老衲知道事已败露,以为跪地求饶,当可逃过一劫,可恨那班和尚平日里吃斋念佛,此时却俨然凶神,非要把老衲的双手砍掉,然后交给官府。
正吵闹间,寺中方丈与两位宾客来到。那两个宾客中的一个与老衲年纪相若,得他向方丈求情,老衲才免去砍断双手,送去官府之灾。老衲十分感激那个小宾客,听说他要去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便想与他前去,侍奉左右,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老衲最终没能去成。”
窦寇章问道:“那寺中僧人既然饶了你,你后来为何又杀了他们?”
雪隐叹了一声,道:“老衲没能去成那个地方,又被方丈留下来抄写了半年的经文,心中早有恨意。老衲离寺之后,流浪数月,受尽无数白眼侮辱,只觉天地无情,不如一死算了。
就在那时,一伙山匪出山打劫,老衲与一班村妇被劫掠至山中,只因老衲当时年幼,匪首舍不得杀老衲,便将老衲扮作女童,侍候山寨夫人。一年后,老衲仗着嘴勤,不但得到山寨夫人的信任,还被匪首收做弟子,得以习练武艺。
十三岁那一年,老衲想起自己在‘无垠寺’所受的侮辱,便带了一帮人马,杀进山城,把‘无垠寺’烧得尽光。”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吃惊。
韩风暗道:“十三岁的时候,我还在桃花镇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这老和尚却已经如此凶残。”
只听得雪隐接着说道:“老衲虽然打过‘无垠寺’的那些和尚,但他们都不是死在老衲的手中。老衲去了方丈室,却见方丈含笑而坐,像是早已知道老衲就是当年个偷香油钱的孩子。
老衲对方丈没有恶意,请他离去,他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随后就圆寂了。就这样,老衲放了一把火,将全寺烧得干干净净,杀出山城,继续做老衲的山匪。”
窦寇章听了之后,略一沉思,面色微微一沉,道:“窦某明白了。那方丈要你抄写半年的经文,目的就是要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可你不知他的深意,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最后还带人杀进寺中,正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
雪隐叹道:“方丈的苦心,老衲日后方才知晓,但那已经是老衲二十多岁的事了。那一年,老衲厌倦了山匪的日子,出山游玩,无意中看到一对祖孙相亲相爱,骤然想起方丈那半年对老衲的好,不觉惊了一声冷汗。
三个月后,老衲写了一封信给官府,将山寨里的陷进布置一一说明,然后离寨而去。老衲走后不到五天,山寨便被攻破了。老衲身上带着许多抢来的银票,每到一处,便兑换成碎银,散给穷苦人家,于是,许多人都叫老衲为‘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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