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见到了院长波格雷,以及另外六位修士联审团的高级神职人员。
“奉上主之旨意,遵行生命里的律例与应许,作圣灵之仆从的范宁,愿恩惠怜悯平安。”
范宁面对众人眼光,平静行礼。
“范宁兄弟,愿你的手举起,高过魔鬼,愿仇敌都被减除。”
一身黑色羊毛长袍的波格雷两鬓斑白,面容严峻,鹰钩鼻梁横断一道疤痕,下唇的齿伤缺口依稀可见,端坐时,脊柱总是挺直如刀子。
此刻他双手交叠于人皮封面《异端定罪法》上,示意范宁在对面落座。
“圣乐审查院近三日检阅的奉献之数两百余?”
“共224例。”
“你甘心用手作工,揭发魔鬼的试探,必得实在的果效。”
“我既然蒙怜悯,受了这职分,就不丧胆。
“尺度可有放宽?”
“他的一切典章常在我面前,?的律例,我也未曾离弃。”范宁面对着七双目光,从容与其对答。
波格雷点了点头,抽出压在《异端定罪法》下方的名册,调转个头,往前一推一一
名册顺着长长的石桌滑到了范宁的跟前。
“圈出你此前定为污秽和异端的条目。”
范宁执起乌鸦羽笔,蘸上红墨水,开始勾划。
尽管名册上面只有奉献者的姓名与日期,但这224例背后的经文与谱纸都曾亲自过目,熟悉无比。
“共17例。”范宁放下羽笔。
离他较近的一位高阶神职人员接过,一路递回波格雷手中。
“异端仅17例?"
“是。”
“其?皆可定为洁净?”
范宁迟疑片刻后斟酌答道:“......在下只裁定了坐实亵渎之名的17例,而建议可蒙悦接纳为圣乐素材的,是25例。”
“至于其馀182例,既非领受恩典,又非坐实亵渎,不过是些平庸之作。”
波格雷面无表情地听完,没有表态,只是缓缓揭开了旁边更高的那一叠羊皮卷:
“范宁兄弟,这份《羔羊经》第17小节,女高声部与定旋律声部形成减五度音程,你竟未系红绸?”
范宁远远瞟了一眼谱面,解释道:“院长阁下,那是Musica Ficta,伪音修饰的降B音,实际构成纯五度。”
“降B音并非其调内音,用临时构成的纯五度歌颂洁净,是否构成亵渎?”右手边第二席位传来一高级神职人员的质询声。
“按多达莱佐《圣乐规范》第9章,复活节前允许临时降音,而升音当慎。”范宁面不改色地援引出处。
“但《阿摩司书》之5:23言,不可听从虚谎的音调,伪音恰如异端用甜蜜修辞掩盖毒药。”右手边第三席位修士开口。
“伪音使用法则由圣加尔修道院于百年前进一步完善确立,教宗英诺森一世曾称其‘如天使修补破损的圣袍。”范宁向他行祈祷礼。
“圣袍若沾染污秽的血,岂不当整个焚毁。”首席位上的波格雷开口,“再看这部《领圣体后颂》第33小节起,平行八度频而出现,为何不系红绸?”
范宁平静解释:“那是管风琴延留音与声乐线条的记谱重叠,实际演奏时由童声高八度演唱,形成允许的平行十二度...”
“魔鬼最擅用术语织网。”右排第三位高级神职人员盯着范宁,“实际的纯音程进行听觉,是否违背’各声部独立荣耀天父”之原则?”
“在早期复调圣咏如平行奥尔加农中就有此技法,适当运用象征‘尘世与天国的呼应。”范宁说道。
高级神职人员们一时说不出话。
波格雷却是揭开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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