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他的叶片蔫黄,他的竹身枯绿,他的根系脏褐,为了活下去,那还能让自己保住体面,保住清白?
他爬上岸了吗?可那水流腐蚀他,泥沙磨碎他,蛀虫切割他。早晚有一日,在他无力再向着干燥的土壤生长的那一天,他会放任自己倒下,漂泊进江河湖海,寂灭在黑暗之中。
他恨他怨,他怒他悲,他咒骂一切,他怪罪一切。
唯独在夜晚,他才会安静下来,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看着粼粼波光把月华推向他。
那是他唯一爱着的皎皎。
可是皎皎推开了他。
他咬紧牙关,承受着莫大的屈辱,毅然决然地从她怀中起身,狼狈地要离开。
可是他能去哪,他颈上的金链锁在她足踝,他的心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向她,他能去哪?
“厉空!”
她急急下床,赤着脚向他奔来,从背后搂住了他劲瘦的腰,在前面张开手掌捂住他的胸口,让他一点点冰冷下去的心脏感受到了透过肌肤传递而来的温度。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她焦急地解释自己的拒绝,却不愿也不敢再转到他面前。
她怕她看见他的眼睛,她怕她为了不看见他的悲伤,就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厉空赤裸的胸膛一点点被她暖过来,他们就这样静静依偎着,直到他从那种像是被死死按进水底不得呼吸的窒息感中活过来,才回应了她的话。
“没关系,小月亮。”
他强硬地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却捂住了她的眼眸。
“我答应你,在你愿意……嫁给我之前,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知道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像是尖尖的竹笋轻轻挠过掌心。
所以她点点头,仰脸对他微笑着,再次抱住了他。
可他的眼中只有一片冰雪。
最隐秘的渴望只能用最直白的欲望填满。
就像你不能只用阳光雨露来温养一朵食人花。
要是她也经历过他经历的一切就好了,她一定会像他一样学会牢牢抓住对方,毫无保留地与他在欲海情天之中致死缠绵。
而不是推开他,一次,又一次。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即使被无限拉近,也始终隔着最后一层几乎可以忽略的薄膜,让他的灵魂与肉体撞得哪怕头破血流,也无法把血液中的疯狂荼毒她一分。
爱她皎洁,就要爱她永不堕落的清醒与高高在上。
哪怕她永远都无法对他的爱而不得感同身受。
他不能一边爱她,一边恨她。
只是他觉得累了,他接纳了自我,重塑了自己,好不容易破开束缚自己的茧蛹的时候,却发现她是蛾子追不到的月光。
她抱着他,他却觉得一直在他身体中快要把他的神魂都燃尽的熊熊燃烧的爱火在慢慢收敛,最后变成了闷烧着的炭,烫不到她,却时时烧灼着他。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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