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表情,克拉夫特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讲得再多也一样,家属不一定听得懂,听懂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医生,本质上还是盲选。
看似是把选择给对方,实际上是把选择给了命运的骰子。
也许是昨日手术消耗了太多精力,理性与利弊计算难以维系。在烦躁、疲惫之外,他忽然感觉到,有异样的拘束感被从哪个松动的裂隙里释放出来。
不是刚才使用精神感官的后遗症,而是种无形但某些角度上更令人难受的束缚。
像被细链牵住的大象,习惯性地在范围内打转。
终有一日它会不胜其烦,产生必然的反思:
【为何我要如此?】
于是只稍一用力,就发觉那印象中坚不可摧的链子,轻而易举的断开了一环。
“……但综合而言,我还是倾向于实施治疗。”
怎么?学术权威、骑士团大导师,还担不起一条人命了?
他说出了那句早就想说的话,比想象中轻松。像雏鸟啄开蛋壳、婴儿娩出啼哭,脱离了保护也脱离了束缚,具有某种难以言说的象征意义。
那一瞬的自由感,让意识觉得自身高昂而起,在没有链接精神感官的情况下俯视周遭。
“这么跟您说吧,我近两年来亲自完成的手术,没有一千也有尔雅表面,底层某些更本质的东西浮了上来。
他脱下手套,向本尼伸出笔茧剑茧交错的手。
后者看懂了这个动作,伸手相握。
“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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