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的棉布巾子裹着脖子,巧儿大半细瘦的脖子都无遮无拦地露在外面,她在墙角缩着脖子像个要睡觉的小麻雀。
桶丫儿和她一起当着小麻雀,还把巧儿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短袄里头替她暖着。
今天的天很好,天上瓦蓝瓦蓝的,好像老天爷把之前的阴云都变了雪下了个干净。
只可惜他们这个伯府里的屋檐太大了,巷道又太窄,没几个人能站在光亮地里。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侧门出来,刚刚还或蹲或站的人立刻拥了上去。
就像她家屋角那一窝鸡看见了被她爹从嘴里喷出来的饭渣子。
桶丫儿也要挤上去,却被巧儿拽住了衣服。
“桶丫儿,我跟你说,一会儿有人出来了你就跟着我走。”
巧儿把声音压得极低:“昨夜里我姐姐回来了,说今儿柳姨娘那儿会挑了人进内院子,我姐姐跟梨糖姐姐说好了,到时候叫我进去,你就跟着我。”
进、进内院子?
桶丫儿瞪大了眼睛。
以为桶丫儿是不信,巧儿小心翼翼张开了另一只手。
里面有一块油纸,包着一块儿红豆点心,
吓得桶丫儿立刻给她捂了回去。
“我没有不信!这个好事儿你自己去就是了。”
巧儿的脸上露出了笑:“我一个人害怕。”
桶丫儿心里却忐忑。
巧儿的姐姐勤儿也不过是个院子里听差遣的粗使丫鬟,跟柳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梨糖姑娘也不过是一点旧年交情,能让巧儿进去已经是欠下了天大的人情,她这顺带种的顺带,又算什么呢?
两人又等了会儿,看着屋檐投下来的影子越来越短。
“巧儿,我娘让我早些回去看我弟弟……”
桶丫儿小声说。
巧儿却还是拽着她。
桶丫儿挣了挣,巧儿被冻红了手因为用劲用的狠已经捏的发白了。
“巧儿?”
“我那天听你爹说,想瞒着你娘把你送给跨院里的兵爷。”
屋檐上无人清扫的积雪被冻结实了,又被太阳晒得化开,哗啦啦从屋檐滑落。
仿佛是砸在了桶丫儿的头上心上。
跨院里住了一位了不得的爷,说是王府世子,带了还带了十几个丫鬟小厮,一百多个兵爷。
夹道里挤挤挨挨住着等差事的下人们,一家人一间屋子都抻着脖子等着东跨院来挑人,没想到第一天就来了四五个兵爷跟着管事的一起来了,挑了七八个姐姐进了院子。
隔天,就抬出来了两具尸体。
管事的说是她们伺候贵人伺候得不好。
那之后,家里有了十五六岁女儿的人家就把门紧闭,不让她们再出来了。
事却没完。
整个伯府都被人封了,连她爹想要出门去跟人赌钱都被人盘问了半个时辰。
渐渐的,住了上百号人的夹道里就生出了很多的是非。
有一天夜里,家里在伯爷院里伺候的小韩管事一家都没了。
天亮了,四五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有人还来找她娘去送水洗院子,她娘去了,回来几日都没吃饭。
小韩管事家里从前可体面了,他家的女儿穿着大红的绫裙子,春夏的时候从只有一缕光的夹道里走过去,带的风都是香的。
她爹暗地里说过,小韩管事是想把女儿献给伯爷的,后来伯爷被关了,世子爷当了家,她爹又说小韩管事是要把女儿送给世子爷。
其实桶丫儿知道,她爹说的这些都是没有的事儿。
小韩管事求了世子爷的恩典,萍儿姐姐是要嫁给外面的平民人家。
萍儿姐姐说那是很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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