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以时日,她不光会有一手不输阿池的好字,也会有你的一身好功夫。这个叫巧儿的也是新来的吧?虽然底子差,却认真,通篇三百字没有一笔是错的。”
“祝春信和林巧儿都是柳姨娘新选进来的人,她还打算在正月里再选些人进来。”
听图南这么说,沈时晴点了点头:
“谢家大厦将倾,甜杏她自己就是从家生小丫鬟里出来的,知道那些小丫鬟的苦,自然会想尽办法多捞些人,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看着有些憨,心底比谁都灵透,你帮着她些,找个名目,选了人直接送去庄子上交给培风。”
“是。”对自家姑娘,图南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晨初的阳光照在窗楹上,隔着窗纸隐约能看见一点红的粉的影儿,那是她送给赵肃睿的梅树。
重新坐回了“清风徐”的窗前,沈时晴神色平淡,仿佛过去数月的杀伐决断君临九重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唯独她身上穿的还是一身蓝缎子万字纹曳撒,没办法,实在是比女子装扮利落太多了。
看完了那些描红课业,她将它们放在一旁,笑着说:
“不用早起,不用上朝,也不用批折子,这般闲适日子,我还真有些过不惯了。”
图南原本以为自家姑娘是跟一个公侯少爷互换了身子,后来见那人和自家姑娘的种种做派,她大概也猜到了姑娘是成了极了不得的人物,听她家姑娘随意说出了“批折子”,她还是心头一顿。
“姑娘,眼见着谢家就要倒了,那英郡王世子赵勤仰也被困在了燕京不得动弹,您怎就这般回来了?”
沈时晴抬起头。
她的发色、眸色都深,天生比别人多了些幽怨之气,又因为眉毛纤长,默然不语之时就让人心生怜惜。
偏偏是这么一副样貌的女子,当她和一个皇帝互换了身子,就敢干出数千年无人敢做之事。
“越到了此时,我就越得换回来。”
无事可做,沈时晴拿起了闲置已久的研钵。
“我记得这院子里还收了些不太好的色料,你找出来,左右无事,我将它们重新漂净。”
图南连忙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沈时晴从匣子最底下,选了个纸包出来,将里面白色的碎块倒进了研钵之中,。
细细碎碎的研磨声响起,沈时晴的语气伴着这声音带着些悠然之意:
“我自然可以高居庙堂之上,眼睁睁看着谢家覆灭,英郡王府湮灭于世间,可那时,我是谁呢?”
她的反问让图南一怔。
“到那时,我也不过是个被遮蔽于权力之后的懦夫罢了。权力固然好用,至尊之位也让人心生迷醉,可是,图南,我当了快五个月的皇帝,就越发明白,我决不能当一个和寻常皇帝一样的君主。”
白色的碎块逐渐变成了粉末,沈时晴一边研磨,一边又看向图南:
“我要是连自己父母之仇都只能躲在皇权之后以图一时畅快,那其余之事比此事艰难百倍,事到临头,我又该如何应对呢?压之以权术,谋之以制衡,宦官好用就用宦官,党争好用便用党争……这样的皇帝,天下人人人能做得,又何必用我沈时晴?”
女子的唇角带着笑,过去数月里有人每日搬砖替她打熬身子,她自觉比从前多了些力气,在旁人的眼里却依旧是纤瘦的。
“所以,图南,我必须要回来。”
被细细研磨好的粉末放在了一个小碗里,沈时晴又往里面加了些黄色的粉末,这还没完,她又取了一块干了的药材似的东西将混制的粉末裹在了其中,乍一看,这仿佛是个要制备燃香的玩意儿。
沈时晴又去拿了那个小巧的红泥炉子过来,红泥炉子里没有填炭,她拿起多宝阁上一个铜制的笔筒,将它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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