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在正文,却是申明了一个道理:实事求是。国家糜烂之初,无不是粉饰而起。越是粉饰,问题越大。好比一人生了疥癣,不求医治,反倒涂脂抹粉讳疾忌医,最后苦的只是自己。”
“殿下所言甚是。若是天下牧守之官都能‘不讳过,不自矜’,有甚难事不能解决”袁继咸接应道。
在左良玉病故之后,袁继咸成功地将左梦庚引回正途——想朝廷要诰封。朝廷当然不会不给,然而左良玉一旦拿了这诰封,就是盖棺定论,生是皇明的人,死是皇明的死人。其手下诸将见了,自然知道左梦庚没有代父而立的能力和魄力,已经向朝廷屈膝了。
如此一来,左军再无东进攻伐的可能。想马士秀在左良玉活着的时候都不肯用舟师渡大军过江,更何况左良玉殒身,左梦庚又向朝廷求封求荫。
从这上面论起来,袁继咸当时真是孤身入虎穴,行的好一手釜底抽薪之计。
凭着这份功劳,朱慈烺也是打算大用袁继咸,只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才放在凤阳。
两人正说着话,陆素瑶却接到了一份急报。她打开扫了一眼,知道兹事体大,连忙送到朱慈烺面前。
朱慈烺接过传报,面无表情读完一遍,递给了袁继咸。
袁继咸看了之后却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苦涩道:“殿下,这……是否发回北京部议”
“送京中知道,议就免了。我既然在这里,就地解决吧。”朱慈烺并不觉得是甚么大事,只是心有不悦:“这事我看着多半是‘官逼民反’!这黟县知县就是个只会‘粉饰’的小人,就连事体闹得如此之大,遮掩不得了,还在粉饰!”
傅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意间瞥到萧陌目光炯炯,一副跃跃欲试之态,便知道此事不善。又听皇太子说“官逼民反”、“黟县知县”,心中一颤,暗道:可别又是民变了!
傅山不幸猜中,朱慈烺拿到了正是徽州府黟县的奴变之报。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很是切中大众心理。因为李自成、张献忠闹得太厉害,又有东虏内犯,攻城略地,劫掠百姓……让人以为天下就是闯逆、献贼、东虏三桩大事。
其实却是不然。
从崇祯十年之后,南方也是多灾多难。江西、湖广、广东、浙江、南直、福建,哪省没有乱民从贼只是因为声势不大,也就数千上万人的规模,与闯、献、虏动辄数十万众相比不值一提,竟然被人无视了。
此番黟县发生的奴变,只是在“三贼”败落之后掀起了又一番大动作,这才能够直达天听,传到朱慈烺面前。
黟县知县在这封通报中只强调了这些“逆仆”如何凌辱其主,掠夺其财,索要奴契,对于奴变的成因也只说“其奴素黠”。
“田主德不我顾啊……”朱慈烺指着碑上文字:“正因为是无德不顾,所以才有太祖高皇帝龙起临濠。地方官吏庸蠹无能,主家不知好德,这是要逼得大明改朝换代萧陌,派人去黟县……慢着,打唐河之战的那个王翊,现在是何职司”
萧陌没想到朱慈烺还记得一个小小百总,惊讶之余连忙道:“王翊仍旧在坦克司,现为副把总,上尉军衔。”
“坦克司把总是谁”朱慈烺问道:“还是刘老四”
“正是。”
朱慈烺笑道:“这么久培养不出接班人,这是刘老四无能。这回我钦点王翊的将,让他带本部人马护送冯元辉去黟县,解决此次奴变。”
冯元辉此刻并未随驾,而是在后面督察《宗族法(草案)》落实情况。拿到皇太子差遣之后,星夜赶路,前往凤阳与王翊部汇合。他在路上还在想,这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留在京师,如此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就没了。
作为一个久在江湖的破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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