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手术室门口。
方子业看到一个白布盖着的推床,推床旁,有人跪地痛哭。
“爸…”
“爸爸……”
“爸爸……”
鼻涕眼泪并流的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他跟着推车跪走在地上,双手拖着推车的侧架。
表情和眼神都慌里慌张,仿佛是完全没预料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中年妇女有些失神,因为白大褂还在对她解释着什么。
她没有任何反应,眼神有些空洞。
“听清楚了吗?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一次,给你爱人做手术的,有六个教授。”
“但还是没抢过来,他发生了恶性心率失常,是因为出血导致的血压骤降……”白大褂解释。
女人的表情依旧麻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眼睛一眨不眨,看了看白大褂,又看了看盖着的白布,再看了看自己的孩子。
她布满了茧子的手在颤抖,眼角滑着泪。
但因为泪不多,且岁月在她的脸上雕来雕去过,以至于滑落的泪道都不丝滑,卡在了侧脸,随着脸皮的抖动,将滴未滴……
方子业这会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轻地低下了头。
方子业不知道自己如果第一时间去了2间,能不能让她的老公活,让他的爸爸不死。
方子业都没有纠结这个想法,他只知道,自己从抢救室里抢的那条命,大概率是撑过去了。
而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
唯一方子业现在能知道的,就是没看到他的家人哭。
但方子业也实实在在地听到了其他家属在痛苦。
哗啦啦!
电梯的门打开了。
方子业进了电梯。
哗啦啦啦……
电梯的门将关上,白布、推车、中年妇女、少年的身影被挤出了方子业的视野之外!
电梯的门把他人的一辈子挤出了方子业的耳阈,盖住了方子业的视阈。
本就是素不相识,这一挤肯定就是一辈子。
电梯于是开始滑升。
这个铁笼,保护着方子业从他人深处的痛苦炼狱旁飞升。
而且,方子业发现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坦然,因为他们的痛苦,不是我方子业造成的。
只是如果自己假如可以加入到抢救中,才有可能帮他们解除痛苦。
只是可能,也不是一定。
电梯门打开了,创伤外科的病房门口到了!
创伤外科病房门口与手术室门口完全不同,没有人聚集成堆,灯光昏暗。
大家都将休息了。
方子业也要休息了。
只有忙着的人才会觉得累,只有痛苦的人才会挣扎,才会觉得有折磨加身。
其他人怎么可能感同身受了?
黑夜已经不知不觉中到来,现在是方子业该睡觉休息的时候,明天还有手术。
睡眠中,太阳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升腾而起。
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改变而改变。
主任办公室,方子业用水杯给自己打了一杯水,慢慢一大杯喝了下去,然后再进了洗手间从另外一个器官放了一部分水。
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把电话的铃声调至最大。
裹着洗手衣而睡。
等待手机狂喊,或等着天明。
医疗的本质在于没有定数,魅力也在于没有定……
方子业脚边的被子才捂紧不漏风,私人手机里的“t's not until……”响了起来。
方子业的肩膀摇了摇,伸出右手半眯着眼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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