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从汴京至西北与上一趟不同。
上一趟章越不过是区区一名秦州通判,而今章越已是身负皇命,以熙河路经略安抚使的身份前往陕西。
临机专断,对任下官员可自行奖黜,横班以下武将可先斩后奏,这等权力只差一个假节钺了。
除了熙河路经略使兼兵马都总管的差遣外,章越还加了秦凤路兵马副都总管,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之职。
秦凤路副都总管,在秦凤经略安抚使路仅次于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兼秦凤路兵马都总管张诜。
也就说章越不仅可以调度熙河路的兵马,还可以调度隔壁的秦凤路兵马。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名义上是上四军中捧日军天武军的最高长官,但被朝廷忌惮,如今早已是虚职。
掌握捧日军武卫军实权的是左厢或右厢都指挥使。
不过再如何虚职,也是禁军的钱,可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我干一天的活,这也是支配。
而钱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在于对人的异化。
所谓异化就是金钱本来就是人的工具而已,但最后人却成了他的奴隶。
好比如说农耕,本来人是四处游猎,但有一天发觉种田可以让自己有个稳定的收成后。于是人便放弃了朝不保夕的游猎生活,一辈子守在一亩三分地里哪也不去。
虽然获得了稳定的收入,但却失去了那等四海为家的自由。
钱是厌恶风险的,故而有句话是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说的就是游牧的风险。
好比章越在熙州河州以一斗三四百钱收粮,便大力鼓励蕃人放弃游牧,而进行屯垦开荒,就是用阳谋来使蕃人异化。
说到底文化的不同就是经济方式的不同。
农耕文化的蕃人同化容易?还是游牧文化的蕃人同化容易?答案显而易见。
不过章越使盐钞货币化,在平定西北上却有更深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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