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烛火与寒潭与雪
风在殿外呼啸而过,铁色的云层越来越厚,掩盖了自窗子照进殿内的天光。
叶女官带着侍女们提灯进来,灯光将殿内重新照亮。
幽幽明灯映在侍女们的脸上,在晦暗的大殿里像是一个又一个无声的魂魄。
她们列成两列,用手里的灯将大殿深处的幽深驱散,又用新的火唤醒了一盏盏的灯。
看着她们,赵明音又仿佛看见了无数人。
那些人犹如从灯火前一闪而过的脸庞,似乎被照亮过,却又只是短短的一瞬。
世人研究书法文章,总爱寻其根基,归其流派,言必称“八大家”、“四大家”、“某某派”、“某某体”,仿佛满天星斗,交相辉映,可从古至今的女子,留在光下的,都是在灯火下倏尔一亮的孤独脸庞。
仿佛那些光都是史家的偶然,得天佑之侥幸。
武皇之后,女帝根绝,易安之后,溪亭日暮。
马车一路向南,路过了不少急着回家的行人和忙着收摊的商户,过了约有大半时辰,终于到了正西坊的沈家旧宅门前。
如今冬来,仙鹤南去,只留了清池凄寒,有时,赵明音站在池边,都觉得自己也是那寒池,清清冷冷,空空荡荡,倒映着或晴或阴的天,只等到彻底干涸的那一日。
四鼠跟在皇爷的身后几乎上一路小跑离开了公主府,他不知道皇爷和公主在殿里说了什么,只觉得皇爷这逃跑的样子真的是生怕别人回过神来会揍他屁股。
“不准哭!”
要是此时真是他在这儿,只怕那颗心都要被戳烂了吧?赵明音还真不愧是赵家人,哪怕是被“皇帝”亲口戳中了痛处,也会立时反击,宁肯当场揭了陛下的痛处也绝不忍让,颇有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气魄。
神气活现的“沈时晴”真是鲜活得犹如一道旧梦里的影子。
正在她出神儿的时候,沈宅的大门猛地大开,穿着白貂裘衣的赵肃睿挺胸抬头地走了出来:
“下雪的时候就该打猎,咱们在城里不能打猎,花钱也不错!走走走,咱们赶紧去将这几百两银子花了。”
将要被冰封的寒池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圈。
“你怎么又来了?”
“女人么?早被恭顺二字给驯服了,朕把刀放在了她们面前她们都不知道去砍谁……满朝文武野心勃勃,倾轧之间都是血肉横飞,那些女人如何能做到?只怕她们刚摸着边儿就被吓哭了。”
心中顿时清明起来。
赵肃睿吓了一条,甩开自己的裘衣就对着她扑了过去。
赵明音还是有些不解,她轻声说:
陈旧的记忆在光中闪烁。
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任由微温的茶水滋润着喉咙,她单手将茶盏放回到原处,看着被灯火照亮的殿堂:
她对皇帝说。
看着雪中的沈宅,沈时晴一时间心头百味陈杂。
“皇爷,咱们回宫吧。”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