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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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也阻止不了他。小芹壮着胆子帮着说了几句阻止的话,还被他斥骂了一顿。    看得出她写信时心情是糟透了。    我将那封短信反反复复读了几遍,几乎能背下来。我想这一封信,我必须不顾诺言及时复信。但铺开稿纸,顿觉比第一封信更难回复。    究竟该说些什么呢?    怎么复信都言不由衷,也都欠妥。    于是我又接连几天晚上在观音像前为她祈祷,同时也不能不为翟子卿祈祷。祈祷他马到成功,发一笔大财,尽快回到她和他老母亲身边。    年初我收到了她的第三封信,比第二封信还短。信中只说翟子卿南方之行受骗上当,被坑了五十多万。还说——其实她早已怀孕了,按日期推算,不是翟子卿的,是——我的。    他似乎也明白不是他的,似乎也明白会是谁的。所以他坚决让她堕胎,而她坚决不。    她在信中说反正堕胎已来不及了,那么她就好好儿怀着孩子,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说她早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她都会喜欢,都会爱的。说老人家也猜到了孩子是谁的,但老人家也坚决反对她堕胎。说幸亏有小芹,不但侍奉老人家,还担负起了照顾她关怀她的义务。说孩子生下来后,她和翟子卿也就该干脆彻底地分道扬镳了。并保证,今后决不会因为孩子给我添任何麻烦。说她觉得,做一个只有孩子没有丈夫的女人,未见得不也是一种挺好的活法。    我揣着那封信,独自到家附近的公园里,在石凳上呆坐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内吸光了一整盒烟。    那一天是星期天。    许多年轻父母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公园里玩儿。草地上处处可见男孩儿女孩儿奔过来跑过去的活泼身影。孩子们快乐的笑声此起彼伏。    后来我按着打火机,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    一阵轻风掠过,黑蝴蝶似的一团纸灰,在我脚旁盘旋了几圈,依依不舍地随风而去。    我望着它被吹散得无影无踪,只想永远地在那石凳上坐下去,坐到老,死在那儿……    后来儿子出现在我面前,说家里来了一位编辑。    “爸,你一个人吸了这么多烟?”    儿子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我说:“回家后别告诉你妈。”    儿子讷讷地又问:“爸,你心里烦是不是?”    我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爸爸心里从没这么烦过。”    “因为……想写,又写不下去?”    “不,比那还糟。”    我牵着儿子的手,更准确地说,是小学五年级的儿子牵着我的手,像牵着一位双目失明的爸爸一样,将我领回了家。    我默默对自己说,如果我不再见她一面,我还算个男人吗?至于翟子卿作何感想,以及将会怎样对待我,随他的便吧。我才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个女人腹中怀着我的孩子已经再有几个月就该生下来了,我必须赶到她身边去!    然而不久我的老母亲病了。    在哈尔滨我依旧住那一家宾馆,依旧住那一层。仿佛,我与那一家宾馆那一楼层,也结下了某种“缘”似的。只不过这一次住东侧,而前两次住西侧。楼层服务员姑娘们一个都没换。她们对我早已熟悉,我对她们也不陌生。她们有她们的另一种“非缘”的解释,说那一层楼是专为招待外省市来哈尔滨的领导干部的,所以一般情况之下不安排“闲杂”住客。我是作家,与“闲杂”似乎有着点儿区别,属于破例安排。其实,更真的“一般情况”,乃因那是最高一层,许多人不情愿住。在她们心目中,也许恰恰相反,我可能正该归在“闲杂”的中国人一类。    她们接近时瞧我的目光,或远距离望我的样子,使我觉得,似乎和先前有所不同了。仿佛是在瞧着或望着一个被抛给了社会舆论热点的人,好奇心似乎还掺杂着同情。    我想我并没什么很值得她们同情的。    然而心里不免形成了疑问。    住下后我问她们中的一个——哈尔滨可有什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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