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长到他跑了好久,跌倒了无数次,才看到那座偏僻的小院。
依旧是一地的落叶无人打扫。
霍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双手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沈青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眼眸里全是恐惧,背靠墙角瑟瑟发抖。
霍廷硬挤出一个笑脸,让自己显得无害些,慢慢走上前,在床榻旁跪下小声到:“青临,你别怕,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床上的少年没有半分反应,依旧一脸警惕。
霍廷耐下性子,又是温柔哄道:“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许是沈青临见眼前人不会伤害到自己,就慢腾腾从锦被里伸出了手。
右手上,虎口到手腕处,赫然一道被锋利刀具割伤的旧疤痕。
霍廷喉头哽咽,眼眶酸涩,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下来。
他日日夜夜盼望找到的恩人,其实就在他的府里,被下了毒,变成了傻子,关在偏院等死。
等等,毒……
七寒毒!
霍廷浑身都发起抖来,像是从头顶塞入了无数冰屑,顺着脑颅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凉得可怕。
连痛苦和难过都暂时忘记了。
沈青临服下了七寒毒,生命只有最后二十日了。
他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呈现淡淡青色。
霍廷已经顾不得沈青临怕不怕了,他上前一把扯过被子,将吓得发抖的沈青临抱在怀里,一边压下内心恐慌安慰不断挣扎的人,一边快速往侧殿跑去。
沈青临不明所以,在霍廷怀里死死挣扎,可对方的手劲实在太大,怀抱像是铜墙铁壁,怎么都无法挣脱。
他毫无章法地挣扎,在霍廷脖子上抓了好几道血痕。???.iuai.om
可霍廷双手依旧没有动弹半分,还是牢牢抱着怀里的少年。
许是挣扎累了,再加上多日没有好好吃东西,沈青临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
偏殿里点了几个小小的暖炉,在这深秋时分,殿里如初夏般温暖。
软榻上正躺着昏迷不醒的沈青临,苍白的脸色下,是淡淡青灰,就连嘴唇隐隐透露着青色。
他的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徐大夫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时用袖子擦一把。
“将军,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七寒毒,致幻散,再加上小少爷这衰弱的身子骨,根本无力回天了。恐怕,他连二十日都撑不下来了。”
霍廷双眼通红,若不是徐大夫在霍家当了一辈子的家医,他早就上前去揪衣领了。
“救,想办法救!”霍廷舌尖都在发颤,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张巨网般包裹着他,密不透风,几乎无法呼吸,“用什么药你告诉我,我都有办法去找,皇宫里的药我也可以去拿,只要你开出方子。”
徐大夫看着眼前昏睡的小少爷,那面色瞧着就是不久于人世了,哪里还有续命的法子?
“将军,您清醒些吧,七寒毒服下的那一瞬间,就没有回头路了,如今您又要重新来过,这怎么可能呢?”
霍廷使劲摇了摇头,抓着沈青临那双冰凉的手,颤抖着声音道:“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他才十七岁,他不能死。是我做错了,是我糊涂,我想让他活着。”
沈青临似乎是被身旁的声音给吵醒了,皱眉睁开了双眸。
眼神不是很清明,只嘟囔了一句冷。
霍廷像是得到了圣旨,忙道:“不怕,再盖床被子就不冷了。”说罢,又将一条厚实的被子盖在了沈青临身上,然后掖了掖被角,又跪在床榻旁边盯着沈青临的面色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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