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外面北风呼啸。
赵肃睿的头还是低着的。
“甫一出生，便被称作是‘弄瓦’，运气稍差，便无丝毫机会可读书，小小年纪，就要操持家事。”
庄子上那个细瘦的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三两。
她才几岁？小瘦猫儿似的。
“在爹娘眼里，也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能舍了的。
“家中田地耕牛，与自己毫无关系。略大一些，就要嫁人，嫁了人，给家里换些钱，给自己换个当牛做马的地儿，也对，女人本就是被买卖的牛马。”
庄子上那些如猪狗一般活着的女人们，她们衣衫破烂，唯唯诺诺，让她们吃肉，仿佛是让她们受刑。
“要是风水不好，还未必只是卖一次，被家人卖两次、卖三次。年纪大些，脸蛋差些，生过了孩子，就越卖越便宜，最终沦落到成了个暗门子，只不过是为了给弟弟换点钱财好成婚。到了这一步，连阴德都不敢想了。”
待梁玉盈她们下去，她却还是站在御案一侧，拿起那份笔录重新看了起来。
低下头，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将笔录看完，沈时晴轻呼一口气，将折子放在了一旁。
沈时晴笑了。
可惜，无论他怎么去念叨“沈三废”，他都没听见一点声音从心里传来。
“女子”身高中等，体态纤薄，面带病色，她看着高坐在上的几个男人，反问：
数个月的“互通心声”，竟然莫名其妙地就终止了。
赵肃睿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沈三废是不是睡着了。
沈时晴看着她，笑了笑。
朕，不后悔。
韩若薇，梁玉盈，赵肃睿的这两个舅母都是被关在金笼子的鸟，人们看着金笼子，只觉得曹家待她们极好，又哪里还记得这些鸟是能飞的？
“自然可以。”沈时晴点点头，“有益之事当然要多做些。”
“大人们，胡会该死吗？他该死！却因为占尽了命、运、风水、阴德，所以便可不死。为什么？因为这世上缺了些公道。”
这么想着，赵肃睿又念叨了几百声“沈三废”，却还是一无所获。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白引娣看着地上的石板，眼泪一颗颗地砸在了上面。
昭德帝蹬了下被子，在心里骂骂咧咧。
打开看了一眼，赵肃睿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
“沈三废，你最好别是睡过去了，不然朕下次一定骂死你！”
看着盛绫儿呈上来的笔录，沈时晴将这句话玩味了片刻。
“心生悔意？”
梁玉盈沉思片刻，说：
“陛下，臣以为，《大雍律》中夫轻妻重以致同罪异罚的诸条都当废止。尤其是‘凡妻、妾因殴骂夫知祖父母、父母，而夫擅杀死者，杖一百。若夫殴骂妻、妾，因而自尽身死者，勿论’此条，竟成男子脱罪之机，今日之案，若不是沈氏警醒，早有提防，没让胡家找到齐氏家里威逼利诱，只怕那齐氏就要平白成了胡会的论嫁之妻了，胡会还能因此脱罪。”
“有个叔父是个小小的火甲长也能跟历任的巡城御史沆瀣一气，保了他安然，风水也。
“人活在世，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投胎当了女人，第一条就缺了大半。”
无命无运无风水无积阴德无读书，无路可走。
“可将她杀了的人呢？
“托生在有家族荫庇的人家，运也。
虽然心里抱怨着，赵肃睿还是把菜从桌子上拿了个饼过来，把肘子肉片塞进去，不用刷酱都很好吃。
说完，她又看向了梁玉盈：
“大舅母，当女官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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